“顶撞”这个词，用的十分微妙。
不是“你们和甄家起了冲突吧”，而是直接用了“你们顶撞了甄家吧”，这句话相当于直接把甄家的人放到了高他们一等的位置上。
她都这么说了，“都是误会”这种话，王之叹显然是说不出口的。毕竟，这人脸皮薄，好面子。
“既然你会提出来，那就证明你已经得到了确实的情报。既然如此，我还有什么好否认的吗？”
虽然他是个菜逼，但气势还是要有的。
“既然你承认了，那事情就简单多了。那么，正式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赫清，是这家分会的会长。对于你所做的事，我只能说……干得漂亮。”
这句话的信息量就有点大了，至少王之叹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。
他压根就没想过眼前这人就是这家分会的会长这个问题，毕竟赫清看起来太年轻了。尽管能看出她并非一般人，但王之叹最多也就觉得她是会长的女儿一类的人物。
另外，看她的样子，她似乎对王之叹这边怼了甄家这件事感到……十分高兴？
从这一点似乎可以认定她和那个甄二爷的关系并不好。但这是她个人的意思还是一天商会的意思？她不满的是甄二爷这个人还是整个甄家？
王之叹不得不去想，哪怕这可能和他没有关系。
“鉴于你们所做的事迹，”好在赫清很快便作出了补充，“我可以以我个人的名义，为你们宗门采购的物资打一个九五折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王之叹感谢的话还来不及出口，叶大脸就在一旁淡定的说道：“九五折也未免太少了。”
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赫清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，这还是她进门以来脸色第一次出现变化。
一天商会一般是从不讲价的。哪怕仅仅是九五折的优惠，能享受这个特权的也只有那些身份特殊的贵客。要不是她心情好，别说是他们这两个跑腿的外门弟子了，哪怕是地前宗宗主亲自来也别想占到一分便宜。
现在这个人居然还嫌少了？当她是什么人？路边卖大白菜的吗？
“您消消火，我当然知道。”叶大脸一边说着，一边掏出一块令牌扔了过去，“您先看看这个。”
赫清的脸色在接到那块令牌后，不，在看到叶大脸拿出令牌的那一刻就又一次变了。
“你……”她深吸了一口气，“从哪弄到的这东西？”
“你就说管不管用吧。”
“当然……”赫清又缓缓把那一口气吐了出来，“这上边有我们两家独门的机关，决不会是伪造品。不过我怎么没听说过，落阳宗出了一个这么年轻的门主？”
哈？
王之叹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今天第几次跟不上状况了，说实在的，他都有点习惯了。
“我只是通过人脉借到的而已，你们这应该没有规定只有本人才能享受优惠吧？”
“当，然，没，有。放心好了，八五折，我们哪怕一卢元都不会多拿。”
“不不不先等一会，”王之叹终于重新连接成功了，“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下这是什么情况？”
“你说这种话是很掉时髦值的啊……你现在应该表现出自己慷慨的一面以及显露出谜一般的自信，然后在此之上更进一步刷一下妹子的好感度啊！果然你还是太嫩了，小叹！”
“小叹是谁啊喂！而且时髦值又是什么东西啊！”
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，赫清现在只觉得他们吵闹。
她不禁开始回想起自己为何要出现在这里，现实逼迫她开始一次次的否定自己先前的想法，她感觉自己仿佛在这段思考中渐渐得到了升华，整个人都进入到了一种崭新的思维境界当中。
我们一般把这种情况叫做：奇怪的知识增加了。
叶大脸和王之叹的争吵并没有持续多久，因为王之叹早已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是说不过这家伙的。动手呢？也未必打的过。他还没有见过叶大脸展露实力，但在之前追逐的过程中他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个界限上，从这点可以看出，至少跑路这点他远不如叶大脸。
“你们吵够了吗？”赫清现在很冷静，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冷静，“吵够了就办正事吧，先把钱给我。”
“好的，都在这里。”
王之叹扔过去了一个储物戒。
这里面装的钱其实并不算多，毕竟那种大单子也不会交给他来跑。赫清很快就清点好了数目，随后从中取出了一成半，连同另一个储物戒一起扔了回来。
“最后再提醒你们一句，虽然甄家没有神境，但他们在这座城市内的影响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，我劝你们这两天还是不要尝试出城比较好。”
“多谢赫姑娘提……”
“现在滚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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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王之叹二人离开了房间后，赫清长叹了一声，躺倒在了椅子上。在她身后不远，一个身影自虚空中缓慢浮现。
那是一位老者，看上去大概七十余岁，面容间透露着慈祥之色。
“爷爷。”
“感觉如何？”
“我感觉那个叫叶大脸的可能还有点背景，但那个王之叹……感觉就是一个普通的愣头青，和接上你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。您真的没有看错人吗？”
“呵，”那名老者微微一笑，“我看上去像是老糊涂了吗？”
“像。”
“……”被自己孙女这么一怼，他一时间有些无语，“咳咳，总之，表象很多时候是会骗人的……”
“但我怎么看他都是真的笨嘛。”
“你……哎，罢了。甄家，不出三日必将覆灭。”
“嗯？”这句话，赫清自然不能当作没听到，“不会吧？爷爷你要出手？”
“怎么可能？甄家的靠山你也知道，只要他们不主动对我们商会出手，我没有理由去主动发难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……不会吧，就凭那两个人？他们连魂境都没有吧，怎么能打的过有四名真境的甄家？”
……
“爷爷？”
赫清连忙转过头，但哪还能看到哪怕半个人影？
“又是这样……”她无奈的摇了摇头，“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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